chapter 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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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4
周一，各科的成績下來了，周俐在班裏挨個念了班級和年級排名。
考慮到成績差的同學的尊嚴，周俐沒有直接念倒數五名的成績，而是讓他們自己來辦公室看。
遲歲就是其中一個。
他這次剛好排在班級倒數第五，年級倒數二十八，差一點就能突破倒數前五的差生放棄線。
而喻澄志則排在了遲歲後頭，他拍了拍遲歲的肩，感嘆：“你可以啊，居然超過我了，真是前途無量！”
“……”
遲歲不禁陷入沈思。
才前進了五名，就讓喻澄志這麽驚訝，要是哪天他忽然想開了，發揮出真實水平考了個年級第一，那喻澄志豈不是要瘋掉？
也是，畢竟從小一起長大，看見對方突然飛黃騰達，肯定接受不了。
江肆年對著遲歲的成績單，輕笑著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：
“考得不錯。”
“你幾個意思？”嘲諷我？
“誇你呢，你這次足足比上次進步了0.5分。”江肆年誇誇其談，“雖然只有0.5，但那也叫進步！”
這次試卷偏難，許多人的分數都往下掉了不少，遲歲卻還進了0.5分，所以排名足足進步了五名。
遲歲覺得好笑：“你們學霸都喜歡自我安慰麽？”
“科學研究，合理表揚能促進人對學習的積極性。”
“……”謝謝你為我煞費苦心。
莫名而來的愧疚感遍布遲歲心頭。
他欺騙了江肆年。
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裝成學渣，遲早有暴露的那一天。
等真的到了那一天，他又該如何解釋呢？
按照慣例，成績出來後，周俐喊了倒數前五名的家長。她特地跳過了遲歲。
上次的請家長事件鬧到了年級部，周俐也因管理不當受了處分，這讓她再也不敢輕易找遲意鳴談話。
她也無法想象究竟是有多恨對方，才能讓一對父子反目成仇。
周俐曾試圖找遲歲了解他家裏的情況，但對方卻閉口不談，甚至刻意避開話題。
今朝已逝，遲歲早已聽膩了這些毫無作用的好意，厭倦了一成不變的話語，那些渾渾噩噩與倦怠，和可悲的荒蕪。
就算了解了情況又能怎麽樣呢？總不能讓遲意鳴消失，該來的還是一樣會來。
一路走來，大多都是頂著風霜的，從硝煙裏出發，在黑夜裏點燈。那些瑣碎雜事絆不倒他，也壓不垮他。
眾生皆苦，唯有自救。
-
由於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，教室裏的許多人不安分地拿起手機拍照。周俐透過監控，清晰地看見同學的一舉一動，一逮就逮到了一大片。
看著講臺上的二十多部手機，周俐重重地拍了下講臺，怒斥：“一個個的，長這麽大沒見過雪是不是？看看你們的成績，還好意思帶手機！”
遲歲心存僥幸地攥住自己的手機，藏到了桌肚裏。
幸好他剛剛沒跟那群傻逼一樣拿出手機，不然現在講臺上的手機就有他的一份。
而喻澄志就沒能逃過一劫，手機落到了周俐的手裏，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拿不回來。
喻澄志抱住江肆年的胳膊，苦苦哀求：“年哥，你成績好，幫我去跟老周求求情唄。”
“行啊。”江肆年偏過頭，“同桌，一起？”
遲歲反問：“你覺得周俐看到我，還會把手機還給喻澄志？”
“那你就在門口等著，別進去。”
遲歲鄙夷道：“你小學生嗎？去辦公室還要找人一起手拉手？”
“小學生”點了點頭，拽著遲歲前往周俐辦公室。
周俐辦公室在頂樓，途中經過那個被江肆年打了的老師的辦公室。
頂樓沒有教室，只有老師辦公室，人也少得可憐。
也難怪那個老師敢如此大膽。
路過辦公室時，遲歲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。
像是求救，又像是掙紮。
只見辦公室的窗戶被紗窗擋住，看不見裏面的情景，也是作案的好場所。
“怎麽了？”江肆年停下腳步。
遲歲將食指抵在唇前，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：“你仔細聽，辦公室裏是不是有一些聲音？”
聞言，江肆年把耳朵貼在門邊，側耳傾聽，果然聽到了異樣的聲音。
“有人在哭。”
“現在怎麽辦？報警？”江肆年壓低聲音。
“沒有證據，沒用的。”遲歲搖了搖頭，忽然註意到紗窗有一個小小的縫隙。
縫隙不大，但足以看清裏面的場景——
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男老師坐在椅子上，手伸到女學生的衣服裏，不斷往裏探索。
女學生不敢反抗，也不敢出聲，只好低聲啜泣，也就是兩人聽見的聲音。
“天助我也。”他揚了揚嘴角。
還沒等江肆年反應過來，他就看見遲歲舉起手機，透過紗窗的縫隙，清晰地錄下裏面的場景。
男人油膩的臉龐，連同女學生崩潰的面容一起出現在了屏幕上，清晰而有力。
這無疑是最好的證據。
江肆年皺起了眉：“你這樣錄相，那個女生的臉不也就被拍下來了嗎？到時候你讓她怎麽活？”
“放心，我有辦法。”遲歲小聲道。
錄像完畢，兩人用力拍打著辦公室的門。
門被鎖死了，光用手敲不開。
“讓開。”
江肆年一聲令下，後退幾步，深吸一口氣，然後猛地踹在了門上。
“砰——”
鎖因為年久失修被掙壞，門自然而然地被踹開。辦公室內，男人手忙腳亂地放開女生，慌張地整理著衣服和領帶，極力想要掩埋罪證。
“別整理了，我們都看見了。”江肆年笑得輕蔑，“還記得我上次怎麽警告你的嗎？看來你真是不長記性。”
“你別胡說八道，我是在幫學生講題！”啤酒肚連忙為自己辯解。
江肆年沒有理會他，繼續說：“學校領導馬上就來，至於你要不要繼續，自己看著辦。”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啤酒肚哪敢繼續，罵罵咧咧地收拾好桌椅，趕走了女生。
遲歲則躲進了廁所，處理加工剛剛錄下的視頻。
既然女生不想讓別人知道，那麽她的臉就一定不能漏。
這麽想著，遲歲把女生的臉打上了馬賽克。女生沒穿校服，光看衣服很容易認出來。似乎是怕出岔子，他又把女生的衣服也打上了馬賽克，以確保萬無一失。
“可以啊老遲。”江肆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，“這都能想到，不愧是我同桌。”
換作其他人遇見這種事，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，哪裏還想得到錄像保留證據？
江肆年越來越好奇遲歲的過去了。
究竟是什麽樣的過往，才能塑造出這樣一個倔強的靈魂？
“不過他居然沒找你麻煩。”江肆年不解地進行思考，“他上次猥褻女學生被我撞見，可是糾纏了我三天三夜，還拿記過處分威脅我，莫非是嫉妒我長得太帥了？”
“……你臉呢？”
“在這兒呢。”江肆年若無其事地指了指自己帥氣的臉龐。
“也不想想你當時幹了什麽。”遲歲豎起三根手指，娓娓道來：“發現的那天，你踹掉了他一顆牙。”
“第二天你又遇見了那個老師，以看他不爽為由，把他的胳膊掰錯位了。”
“第三天……”
江肆年忽然有種黑歷史被揭發的羞恥感：“停停停，別說了。”
“不過你是怎麽想到錄像的？”
“這不是最基本的處理方法麽？你腦子石頭做的？”
江肆年開始喋喋不休：“同桌，我看你骨骼驚奇，定是千年一遇的練武奇才，不知有沒有想法和我一起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遲歲毫不留情地捂住了江肆年的嘴。
處理完錄像，兩人不忘正事，向周俐索要喻澄志的手機。
周俐本來打算讓喻澄志的家長親自來拿手機，但看在江肆年的份上，批評一番後將手機全部還給了各位同學。
喻澄志上一秒還死氣沈沈的，下一秒拿到手機，立刻就恢覆了生機與活力。其他的人更是對江肆年不勝感激。
他激動地喊出自己胡編亂造的口號：“年哥出馬，一個頂倆！”
整個勸說的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，遲歲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，也心服口服。
江肆年總是能讓他想起曾經的自己。
亦或者說，是他曾經渴望的模樣。
那麽自信，那麽耀眼，仿佛世界都被踩在腳下。
曠野風止，他是月色下的清醒夢。周遭風起，他獨見星空浩渺。
人生來就是無光的，可江肆年卻能做折戟沈沙的月亮。
這一切，僅僅是因為他是江肆年。
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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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慮到成績差的同學的尊嚴，周俐沒有直接念倒數五名的成績，而是讓他們自己來辦公室看。
遲歲就是其中一個。
他這次剛好排在班級倒數第五，年級倒數二十八，差一點就能突破倒數前五的差生放棄線。
而喻澄志則排在了遲歲後頭，他拍了拍遲歲的肩，感嘆：“你可以啊，居然超過我了，真是前途無量！”
“……”
遲歲不禁陷入沈思。
才前進了五名，就讓喻澄志這麽驚訝，要是哪天他忽然想開了，發揮出真實水平考了個年級第一，那喻澄志豈不是要瘋掉？
也是，畢竟從小一起長大，看見對方突然飛黃騰達，肯定接受不了。
江肆年對著遲歲的成績單，輕笑著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：
“考得不錯。”
“你幾個意思？”嘲諷我？
“誇你呢，你這次足足比上次進步了0.5分。”江肆年誇誇其談，“雖然只有0.5，但那也叫進步！”
這次試卷偏難，許多人的分數都往下掉了不少，遲歲卻還進了0.5分，所以排名足足進步了五名。
遲歲覺得好笑：“你們學霸都喜歡自我安慰麽？”
“科學研究，合理表揚能促進人對學習的積極性。”
“……”謝謝你為我煞費苦心。
莫名而來的愧疚感遍布遲歲心頭。
他欺騙了江肆年。
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裝成學渣，遲早有暴露的那一天。
等真的到了那一天，他又該如何解釋呢？
按照慣例，成績出來後，周俐喊了倒數前五名的家長。她特地跳過了遲歲。
上次的請家長事件鬧到了年級部，周俐也因管理不當受了處分，這讓她再也不敢輕易找遲意鳴談話。
她也無法想象究竟是有多恨對方，才能讓一對父子反目成仇。
周俐曾試圖找遲歲了解他家裏的情況，但對方卻閉口不談，甚至刻意避開話題。
今朝已逝，遲歲早已聽膩了這些毫無作用的好意，厭倦了一成不變的話語，那些渾渾噩噩與倦怠，和可悲的荒蕪。
就算了解了情況又能怎麽樣呢？總不能讓遲意鳴消失，該來的還是一樣會來。
一路走來，大多都是頂著風霜的，從硝煙裏出發，在黑夜裏點燈。那些瑣碎雜事絆不倒他，也壓不垮他。
眾生皆苦，唯有自救。
-
由於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，教室裏的許多人不安分地拿起手機拍照。周俐透過監控，清晰地看見同學的一舉一動，一逮就逮到了一大片。
看著講臺上的二十多部手機，周俐重重地拍了下講臺，怒斥：“一個個的，長這麽大沒見過雪是不是？看看你們的成績，還好意思帶手機！”
遲歲心存僥幸地攥住自己的手機，藏到了桌肚裏。
幸好他剛剛沒跟那群傻逼一樣拿出手機，不然現在講臺上的手機就有他的一份。
而喻澄志就沒能逃過一劫，手機落到了周俐的手裏，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拿不回來。
喻澄志抱住江肆年的胳膊，苦苦哀求：“年哥，你成績好，幫我去跟老周求求情唄。”
“行啊。”江肆年偏過頭，“同桌，一起？”
遲歲反問：“你覺得周俐看到我，還會把手機還給喻澄志？”
“那你就在門口等著，別進去。”
遲歲鄙夷道：“你小學生嗎？去辦公室還要找人一起手拉手？”
“小學生”點了點頭，拽著遲歲前往周俐辦公室。
周俐辦公室在頂樓，途中經過那個被江肆年打了的老師的辦公室。
頂樓沒有教室，只有老師辦公室，人也少得可憐。
也難怪那個老師敢如此大膽。
路過辦公室時，遲歲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。
像是求救，又像是掙紮。
只見辦公室的窗戶被紗窗擋住，看不見裏面的情景，也是作案的好場所。
“怎麽了？”江肆年停下腳步。
遲歲將食指抵在唇前，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：“你仔細聽，辦公室裏是不是有一些聲音？”
聞言，江肆年把耳朵貼在門邊，側耳傾聽，果然聽到了異樣的聲音。
“有人在哭。”
“現在怎麽辦？報警？”江肆年壓低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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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學生不敢反抗，也不敢出聲，只好低聲啜泣，也就是兩人聽見的聲音。
“天助我也。”他揚了揚嘴角。
還沒等江肆年反應過來，他就看見遲歲舉起手機，透過紗窗的縫隙，清晰地錄下裏面的場景。
男人油膩的臉龐，連同女學生崩潰的面容一起出現在了屏幕上，清晰而有力。
這無疑是最好的證據。
江肆年皺起了眉：“你這樣錄相，那個女生的臉不也就被拍下來了嗎？到時候你讓她怎麽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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錄像完畢，兩人用力拍打著辦公室的門。
門被鎖死了，光用手敲不開。
“讓開。”
江肆年一聲令下，後退幾步，深吸一口氣，然後猛地踹在了門上。
“砰——”
鎖因為年久失修被掙壞，門自然而然地被踹開。辦公室內，男人手忙腳亂地放開女生，慌張地整理著衣服和領帶，極力想要掩埋罪證。
“別整理了，我們都看見了。”江肆年笑得輕蔑，“還記得我上次怎麽警告你的嗎？看來你真是不長記性。”
“你別胡說八道，我是在幫學生講題！”啤酒肚連忙為自己辯解。
江肆年沒有理會他，繼續說：“學校領導馬上就來，至於你要不要繼續，自己看著辦。”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啤酒肚哪敢繼續，罵罵咧咧地收拾好桌椅，趕走了女生。
遲歲則躲進了廁所，處理加工剛剛錄下的視頻。
既然女生不想讓別人知道，那麽她的臉就一定不能漏。
這麽想著，遲歲把女生的臉打上了馬賽克。女生沒穿校服，光看衣服很容易認出來。似乎是怕出岔子，他又把女生的衣服也打上了馬賽克，以確保萬無一失。
“可以啊老遲。”江肆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，“這都能想到，不愧是我同桌。”
換作其他人遇見這種事，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，哪裏還想得到錄像保留證據？
江肆年越來越好奇遲歲的過去了。
究竟是什麽樣的過往，才能塑造出這樣一個倔強的靈魂？
“不過他居然沒找你麻煩。”江肆年不解地進行思考，“他上次猥褻女學生被我撞見，可是糾纏了我三天三夜，還拿記過處分威脅我，莫非是嫉妒我長得太帥了？”
“……你臉呢？”
“在這兒呢。”江肆年若無其事地指了指自己帥氣的臉龐。
“也不想想你當時幹了什麽。”遲歲豎起三根手指，娓娓道來：“發現的那天，你踹掉了他一顆牙。”
“第二天你又遇見了那個老師，以看他不爽為由，把他的胳膊掰錯位了。”
“第三天……”
江肆年忽然有種黑歷史被揭發的羞恥感：“停停停，別說了。”
“不過你是怎麽想到錄像的？”
“這不是最基本的處理方法麽？你腦子石頭做的？”
江肆年開始喋喋不休：“同桌，我看你骨骼驚奇，定是千年一遇的練武奇才，不知有沒有想法和我一起……”
“閉嘴。”遲歲毫不留情地捂住了江肆年的嘴。
處理完錄像，兩人不忘正事，向周俐索要喻澄志的手機。
周俐本來打算讓喻澄志的家長親自來拿手機，但看在江肆年的份上，批評一番後將手機全部還給了各位同學。
喻澄志上一秒還死氣沈沈的，下一秒拿到手機，立刻就恢覆了生機與活力。其他的人更是對江肆年不勝感激。
他激動地喊出自己胡編亂造的口號：“年哥出馬，一個頂倆！”
整個勸說的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，遲歲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，也心服口服。
江肆年總是能讓他想起曾經的自己。
亦或者說，是他曾經渴望的模樣。
那麽自信，那麽耀眼，仿佛世界都被踩在腳下。
曠野風止，他是月色下的清醒夢。周遭風起，他獨見星空浩渺。
人生來就是無光的，可江肆年卻能做折戟沈沙的月亮。
這一切，僅僅是因為他是江肆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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